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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行业已经持续了近两年的强监管,而针对未成年人保护的专项意见首次在这个阶段得以落地。
“打赏实行实名制”,之后又有“对打赏设置限额”,到如今提出了“取消打赏榜单”以及“限制在高峰时段进行连麦”,此次意见释放出了一系列强有力的举措,其目标直指直播打赏的混乱现象。
移动互联网得以发展,直播行业迅速发展成为“粉丝经济”的代表性产业,直播打赏也成为当下各平台增加收入的有力手段。刷礼物这种行为不断有新花样出现,还有刷游艇以及连麦打榜等,这些花样不断翻新,未成年人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去年对未成年人参与网络游戏、短视频娱乐等领域进行了重点专项规范治理。今年,未成年人防沉迷治理措施又进一步得到了加强。《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 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简称:意见)发布大概 20 天后,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对 7 大直播平台进行随机观看直播。记者发现,监管变得越来越严,卖惨、审丑以及打低俗擦边球等直播乱象有了改善,主播也在积极寻找新的出路。然而,连麦 PK 依然是一个比较热闹的存在。
现在每人都有一个热气球啦!主播开始进行连麦对战,粉丝们却成了打赏的“炮灰”。在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的测试期间,即便直播平台上仍能看到打赏排行榜,连麦之间的比拼以及通过惩罚来进行对垒所制造出的感官刺激,也在直播中接连不断地上演着。
求打赏,主播连麦“出征”
主播连麦PK已是直播的常见玩法。
一位位居小时榜前十名的主播准备带大家出征,他在连麦赛前摩拳擦掌,活跃着直播间的气氛。评论区的粉丝们跃跃欲试,眼见主播随机连线另一位后,刚开始对话就充满了火药味。一方自称“PK 界风向标”并开始叫嚣,这让主播感到不快,他说:“我都不敢说这句话,你敢说?”
隔空喊话一来一回,紧张气氛拉满。
连麦比拼通常是连线的双方在规定时间内较量粉丝赠送礼物的数量,输的一方要接受惩罚。在贝壳财经记者随机观看的这场连麦里,第一局是比拼谁先达到 100 万分的数值。10 个币相当于 1 元,这也就意味着 100 万分等同于 10 万元的打赏。
屏幕上的红蓝血条在来回波动。没过多久,其中一方就被秒杀了。而对于被秒杀一方的惩罚是蹲着直播,并且要在直播间背景上挂上对方的头像。
在几轮不服输的对决里,两位主播分别对总榜和某种礼物的数值进行了比拼。在这期间,为了赢得胜利,主播曾一度暂停连麦,并且说“先去喊下人”。还喊着“来!把血条给我压过去!”“现在每人一个热气球,来!”“让对面看看我们的实力。”在连麦的过程中,双方的声调都很激昂。
贝壳财经记者看到,双方都有粉丝送出大价钱礼物。最终,一位主播在大佬砸下重金后做出了决定。输了线上比赛后,进行了 33 个蹲起、33 个开合跳和 33 个蛙跳的惩罚环节,这个环节烘托起了直播间的氛围。主播气喘吁吁,粉丝在评论区疯狂输入“加油”。
吞灯泡这种行为、用面粉抹脸这种行为、吃生鸡蛋这种行为,在直播中是并不陌生的。而直播间的连麦比拼通过极具戏剧效果的“惩罚”,吸引了众多粉丝去刷“礼物”。
谢谢大哥,然后开始冲。一场 5 分钟的比拼结束了,十几万的打赏就到手了。主播小柔向贝壳财经记者讲述,一场战斗常常还能加固主播与粉丝的关系。和“小火慢炖”的直播间聊天打赏相比,这种方式更省力且划算。
小柔透露,主播为刺激粉丝打赏,会私下联系搞剧本卖惨。很多看似激烈的争吵,或许都可能是剧本。
争做“榜一”,“流动的广告位”
连麦比拼暗藏精心设计的打赏套路,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681 大队、小蚂蚁以及八家人等。记者留意到,主播不再一概地把粉丝称作“老铁们”“家人们”,而是如同明星那般,拥有属于自己的专属粉丝团和粉丝名,粉丝也需要为主播打榜并投入钱财。然而,在这里,一切都以金钱作为风向标,只要打赏的金额足够多,就能获得“特别关注”。
贝壳财经记者获悉,主播为粉丝群设置了进入的门槛。粉丝能够进入哪个群,是由打赏金额的高低以及关注天数等因素所决定的。并且,每个 ID 后面都标注着粉丝的级别,为主播刷的礼物越多,粉丝的等级就越高。
粉丝会为主播“出征”,而平台在这当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多数平台都有主播排行的设置,其中包含“小时榜”“当日榜”“周星榜”等。并且平台还会定时组织各种活动来给主播进行排行。在这些活动中,像 PK 排位赛、周星榜等,是需要粉丝每天进行打卡的,一旦主播报名参加,就会号召粉丝去打榜,以争取获得奖励。
“榜一”在直播间具有引领性。它不仅能够获得主播的关注,而且还能得到粉丝的拥护。
贝壳财经记者观看的一场连麦比拼里,“榜一”不断地刷出专属 PK 的轰炸特效,这使得直播间里不断爆发出阵阵笑声。在一片起哄声中,“榜一”在几分钟内就刷出了几十个轰炸特效礼物,这些礼物的价值达到了上万元。
实际上,“榜一”有一个关键作用,那就是刺激其他人刷礼物。当每一个人都想成为“榜一”的时候,就会引发刺激比拼的情况。有时候,为了激发消费,公会的人会帮忙刷礼物,但是这种帮忙刷的礼物叫做回流票,完事之后还得还给公会。小柔这样说道。
在高曝光和高黏性这两大特性的作用下,“榜一”变成了可以流动的广告位。很多商家开始参与到直播间的打榜活动中,去争夺榜一的位置。然而,主播对于出手大方的“榜一”从来都不会小气,一位主播在连麦获胜之后,直接让粉丝给“榜一”的电商点一波关注并冲上去。
贝壳财经记者注意到,主播发话后几秒钟,对方涨粉6000。
商家为了涨粉而涌进连麦直播间,资方也带着宣传需求开始展现自己的存在。前几日,网剧《暗夜行者》正在热播,有两个网名为“暗夜行者”的账号,多次进入某网红主播的“榜一”位置。贝壳财经记者发现,该账号的荣誉等级达到了 58 级,依据一般规则来推算,这意味着其在直播间至少要消费上千万。他在一个晚上于该主播的直播间送出了几十个嘉年华,并且每个嘉年华的价格是 3000 元。
主播在直播中全程号召粉丝,现在打开爱奇艺去给《暗夜行者》评论和发弹幕,并且表明这部剧非常好看。同时,直播间发放了红包,其口令为“关注网剧暗夜行者”,所有想领取红包的粉丝都要在评论区输入这句口令。此外,直播间还挂上了“关注网剧暗夜行者”的固定标语。
当晚,该主播的直播间人数始终维持在 1 万人之上。同时,点赞数超过了 200 万。并且多次在“小时榜”中位列前三名。
严监管下“退烧”,唱歌、运动成惩罚主流
网络直播平台如同游戏一样,存在一定的成瘾机制。一些网络打赏行为出现失范等情况,且此类问题频繁发生,这使得部分未成年人沉迷于直播之中,并参与打赏。
5 月 27 日,北京互联网法院发布的《未成年人网络司法保护报告》表明,在受理的 76 个案件里,受侵害者年龄最小的仅有 5 岁。当事人年龄在 8 至 16 岁的案件数量最多,其所占比例为 86.8%。其中,充值打赏类案件的占比超过七成,包含游戏充值案件 20 件,直播打赏案件 22 件,以及其他充值类案件 15 件。数据表明,直播打赏案件的平均标的额是具体的某个金额,涉案金额最高的达到了 61 万元。案件的原告大多主张未成年人的充值行为不具备效力,并且要求将充值款返还回来。
近年来,监管持续为迅速发展的直播行业戴上约束的“紧箍”。2019 年之时,国家网信办就组织展开了网络短视频平台对青少年防沉迷工作的试点。当进入“青少年模式”后,用户的使用时段会受到限制,服务功能也会受到限制,在线时长同样会受到限制,并且只能访问专门为青少年设置的内容池。2020 年 11 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了通知。此通知明确指出,网络秀场直播平台需对网络主播以及“打赏”用户实施实名制管理。同时,要封禁未成年用户的打赏功能,并且对最高打赏金额进行限制。
监管采取了严厉的措施,直播行业在这一过程中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在这个期间,像郭老师、铁山靠这样被贴上了“卖丑”标签的主播纷纷被封禁了。
贝壳财经记者多日观看平台直播,发现直播间主播开始对对战中的喊话音量进行控制。即便在输掉对战的情况下,其惩罚也主要是以唱歌、录视频、运动等方式来进行。
贝壳财经记者随机观看的连麦里,主播因为激动而拉票,这导致页面弹出了“声音过大”“惩罚不当”等提示。接着,主播进行了道歉,并表示自己会把声音调小。在双方商议惩罚方式,提出鞠躬等要求的时候,主播打断了他们,说“这种玩不了,属于尊卑划分,平台不允许”。随后,惩罚就变成了蹲起和开合跳。
挑战通常能够激发人们的战斗欲望,不过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战局要足够激烈,项目要足够刺激。一旦这种刺激不复存在,人们的消费欲望就会随之降低。在贝壳财经记者进行调查的期间,个别直播平台上有不少主播每次进行 PK 时的数值仅仅只有个位数。
现在做 PK 变得困难了。小柔今年开始从事带货主播工作。PK 需要有节目效果来进行刺激,然而如今平台的管制越发严格,之前那些带有低俗刺激性质的内容都不被允许做了,与之相对应的刷礼物的行为也减少了,渐渐地大家就都不再做 PK 了。
陆续有连麦比拼的主播转行,但仍有不少人坚持。小柔觉得,对直播进行严格管理有利于优质主播脱颖而出。“许多认真创作内容的主播由于不在小时榜上,很难让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知晓,而低俗内容受到限制后,现在比拼的就是有实力的硬核内容了。”
实测7大平台:惩罚环节暂未设限,刷礼物仍能打榜
5 月 7 日,四部门联合把《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 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印发了出来。在持续近两年的直播行业监管过程中,这是首次提出专门针对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其中提出了七方面的具体措施,一是在一个月内取消所有榜单;二是在高峰时段,单个账号直播间连麦 PK 次数不得超过 2 次;三是严控未成年人从事主播;四是优化升级“青少年模式”;五是建立专门服务团队;六是特别明确禁止为未成年人提供现金充值;七是特别明确禁止为未成年人提供“礼物”购买、在线支付等各类打赏服务。
政策落地大概 20 天后,贝壳财经记者连续多日在 7 大直播平台进行随机观看。经观察发现,到 5 月 31 日为止,在这些平台中依然存在着各种以“礼物”作为主要依据的榜单。
根据新规,“网站平台需在本意见发布 1 个月内全部取消打赏榜单。禁止仅以打赏额度作为对网络主播排名、引流、推荐的依据。禁止以打赏额度为标准对用户进行排名。”记者浏览时注意到,两个平台的榜单排名除了与礼物相关外,目前还涉及观看、人气等互动数值,然而并未标注各依据的权重。
记者调查期间,许多平台的主播排行榜和用户排行榜依然存在。部分平台把用户打赏排行榜从显眼的位置撤掉了。然而,通过点击人数或者进入礼物区,还是能够看到打赏排名的。在这些平台中,有一个平台显示榜单是依据贡献值来确定的,并且对贡献值的来源描述为“包含给嘉宾送礼所产生的贡献”。
连麦以及“惩罚”所带来的感官方面的刺激,将未成年人吸引得在互联网直播的洪流里迷失了自我。这次的新规,其针对性更为突出,规定在每日的 20 时至 22 时这个时间段内,单个账号的直播间里“连麦 PK”的次数不能超过 2 次,不能设置“PK 惩罚”这个环节,也不能为“PK 惩罚”提供技术实现的方式,以此来避免诱导和误导未成年人。
贝壳财经记者随机观看了多个直播。在 20 时到 22 时这两个小时内,7 大平台没有对所有连麦主播设置 2 次的上限,惩罚环节也没有被禁止。其中有一场连麦,主播们在比拼“飞千纸鹤”,也就是在 15 分钟内比谁收到的千纸鹤礼物更多。在一片造势声中,双方都获得了将近一万只千纸鹤,对应的金额接近 10 万元。
记者进行梳理后发现,平台上的礼物包含小心心、浪漫马车,还有儿童乐园、真爱大炮等。这些礼物的价格从 1 币到币各不相同。仅仅是两个平台的礼物就达到了近百种,其中价值最高的礼物能够达到几千元。
此外,有个别平台为粉丝开启了主播会员制。98 元一个月,这样就能拥有平台的基础权益,包括会员专属勋章和会员进场特效。同时还能拥有主播自定义权益,如专属表情、专属群组以及专属直播等。并且,这个会员只在单一主播的直播间内生效。
贝壳财经记者采访主播后得知,有个别主播称已经接收到平台的相关通知,然而他们暂时并不清楚具体在何时会实施。
此次调查中,记者通过 7 大平台进行实测。在实测中看到,未成年人模式已经上线了。在直播认证时,都提示要进行人脸及身份认证。针对新规要求各平台把“未成年模式”在首页显著位置呈现这一情况,7 个平台里有 3 个平台只需两步就可以开启未成年模式,而 4 个平台则需要经过“我的-设置-青少年模式”这三步才能进入未成年模式界面。不过,打开软件时,都会弹出是否进入“未成年模式”提示。
记者打开未成年模式后,在 22 时会被强制要求下线。如果想要继续浏览,就需要监护人输入密码。然而,在未成年模式下,各平台所呈现的内容比较单一,大多是知识科普类内容,并且每日的更新数量不多。有的平台的内容总共只有几十条,而且还会出现重复的现象。
贝壳财经记者尝试联系平台上的未成年专属客服团队。在 7 大平台中,只有两个平台在明显位置设置了未成年专线,另外三个平台的客服表示暂未设置未成年专属客服。
防止青少年沉迷,新规压实平台责任
直播行业处于风口位置。打赏是平台获取利润的重要途径。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2020 年中国网络表演(直播)行业发展报告》表明,在 2020 年,我国网络表演(直播)行业的规模达到 1930.3 亿元,其中 75%的收入是由打赏分成得来的。
贝壳财经记者对上市视频直播平台进行了梳理。通过梳理发现,快手在 2017 年的直播收入为 79 亿,2018 年为 186 亿,2019 年为 314 亿,2020 年为 332 亿,2021 年为 309 亿。并且,快手在这些年份中,直播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分别达到 95.3%、91.7%、80.4%、56.5%和 38.2%。2019 年虎牙直播收入为 79.8 亿,2020 年为 103.1 亿,2021 年为 101.9 亿;2019 年斗鱼直播收入为 66.2 亿,2020 年为 88.5 亿,2021 年为 86 亿,二者收入占比约 90%。
治理网络直播打赏乱象,目的是为未成年人筑牢全方位的网络保护屏障。此前,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孙宏艳团队对全国 8 个省份的多名未成年人使用短视频的行为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有 7.5%的未成年人使用过打赏功能,而经常使用打赏功能的未成年人占比为 1.6%。从比例上来看,未成年人打赏的比例似乎并不高,经常打赏的比例就更低了。中国的未成年网民数量为 1.83 亿。这个基数是非常大的。即便只是其中的 1%,那也是相当多的人。
孙宏艳认为,此次意见以问题作为导向,将未成年人接触直播等方面的主要问题聚焦了起来,平台的责任被压实了,这是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细化体现,同时还给了各平台自主创新的空间,这表明国家在管理直播平台的服务时秉持着规范有序发展的理念,也是为了推动平台更好地发展,从而更好地保护未成年人的成长。
她指出,《意见》存在一些需进一步推进的方面。例如怎样落实“实名制”,怎样明确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怎样配备与业务规模相契合的专门审核团队等?“这些方面或许在未来随着直播行业的发展以及监管进一步细化,会变得更加完备。”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指出,青少年乃是祖国的未来。伴随互联网科技的不断发展,在青少年的成长历程里,面临的诱惑正变得越来越多。一方面,青少年欠缺抵御诱惑的能力;另一方面,互联网娱乐大多是以“成瘾性”娱乐方式作为卖点。未成年人容易被各类在线娱乐方式吸引注意力,这些娱乐方式会占据未成年人宝贵的学习、成长和体验时间。另外,互联网娱乐内容没有区分,常常提供超出未成年人心智承受能力的娱乐产品,这对青少年的成长会产生不利影响。因此,青少年在参与包括游戏、影视综艺、直播打赏、短视频等诸多娱乐内容的娱乐活动时,需要对其加以限制。不仅要防止青少年沉迷,还要对青少年参与演出进行限制,要对青少年内容供给的适当性进行限制,要对青少年实名参与等诸多方面进行限制。
禾一互娱的创始人、CEO 戴祖伟向贝壳财经记者表示,新规规定在 20 时到 22 时这个时间段内,单个账号直播间的“连麦 PK”次数不能超过 2 次,这一限制非常细致,产生的影响也更大一些。“因为 PK 的氛围比较好,能够吸引流量,让观众停留,刺激直播间的消费。今后,PK 次数减少了,直播间的玩法也会随之变少。”
易观文化消费行业的资深分析师廖旭华持有相同的观点。他认为,仅仅从对未成年人的影响方面来看,影响并不大。然而,此次意见中关于榜单和 PK 的限制,却直接对直播运营的核心机制产生了影响,所以其影响是比较大的。
从业者喜欢按内容品类(娱乐秀场、游戏电竞、虚拟偶像)进行分类,然而浙江传媒学院副教授应中迪认为,应当按照头部平台和中小平台来区分意见的影响。他指出,头部平台的更多收入来自广告和直播带货,并且已经主动提前调整了平台规则,实现了收入多元化,所以在此次情况下受到的影响应该很小。但对于一些完全依赖娱乐直播业务的中小平台而言,这些平台一直依靠打榜、PK 连麦等方式来盈利。对于这些平台来说,这次的情况可能打击会比较大。”应中迪说道。
新京报贝壳财经的记者宋美璐和白金蕾,编辑是王进雨,校对为杨许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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