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蒋晓婷

来源 |字母榜（ID：）

今天（2 月 5 日）上午，快手完成了上市，成为了“短视频第一股”。开盘时报价为 338 港元，相较于发行价 115 港元，上涨了 193.91%，市值达到了 1.39 万亿港元。在短视频领域，抖音作为两大巨头之一，也被拿来进行比较。而这背后，反映的是创始人宿华与张一鸣之间的较量。这篇文章的字数为 7600 字，预计读完所需时间为 20 分钟，它会带你知晓好学生宿华以及坏学生张一鸣的成功路径。

2017 年 3 月 27 日上午 9 点，35 岁的宿华在接受腾讯 3.5 亿美元融资后的 4 天，出现在了湖畔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成为了马云的学生。

学校由马云的“江南会”改建而成。它外观古色古香，具有传统江南园林的特色，隐藏在西湖的三台山路间，既低调又奢华。一大早，44 个中青年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聊天。这些人平均年龄为 39 岁，其中年龄最大的学生是 53 岁，与校长马云年龄相同。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即灰色羊绒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女学员则穿着小短裙。

整场开学典礼富有仪式感。学长学姐进行带队，以太极表演拉开序幕，首期学员代表周航（易到创始人）发表了开学致辞，他特别提及，在首期学员当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同学在事业方面有了重大的改变。“湖畔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与作用。”

马云出场时备受瞩目。上午 10 点半，44 名学员逐个上台。他们要接受湖畔大学 3 年来一直保持的传统，即校长马云为每个人戴上校徽，然后依次与学员握手。下午 2 点 10 分，马云身着红衣，踏上 T 台开始进行演讲。学员们分别坐在两边，一排排地坐着听课。他们右手拿着笔，膝盖上放置着记事题板。在开讲之前，学员们站起身来表示敬意，齐声呼喊：“上课，起立，校长好！”当马云讲到精彩之处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笔，腾出双手用力鼓掌。

合影环节是必不可少的。马云站在 C 位，摆出了标志性的笑脸。罗振宇在最后一排，在夹缝中露出了浅笑。“羽泉”中的胡海泉，他从歌手转型为投资人，坐在前排地面上，左拥右抱。宿华也坐在地上，被春日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

湖畔大学建学已 3 年。它一直保持着大学录取率吉尼斯最低记录，录取率为 4.07%，低于斯坦福大学 4.4%的录取率，基本算是万里挑一。一万多份入学申请，仅录取 44 人。学员来自各个行业领域，有生菜大王，有养猪大王，还有互联网公司创始人以及富二代。正因如此，湖畔大学被戏称为 CEO 俱乐部。

湖畔的招生标准规定，入学申请人不仅要有钱且有公司，还必须有 3 名推荐人。在这 3 名推荐人中，至少要有一位是湖畔大学的指定推荐人，这些指定推荐人包括校董、知名企业家以及校友。就如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样，由此形成的湖畔派系，在阿里影响中国互联网江湖的过程中，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力量。

除了宿华之外，还能拎出一串名字。有姚劲波，他在江湖上很有影响力。有柳青，是一位知名人物。有吴国平，在江湖中声名远扬。有贾国龙，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有陈伟星，在江湖上有着重要地位。有李想，在江湖上颇具名气。有沈鹏，也是江湖上的重要人物……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

马云的愿景是，湖畔大学会成为未来世界五百强的“黄埔军校”，并且期望有 30%—40%的人员来自湖畔大学。

阿里掌握着互联网江湖的半壁江山，与此同时，另外一半被聚拢在了腾讯周围。

湖畔之外，腾讯领衔的青藤大学不遑多让。

2015 年湖畔大学创立之时，腾讯推出了“青藤创业营”，之后该营升级为青藤大学，并且马化腾担任了校长。

青藤大学的规格与湖畔大学相同，其录取率低于 4%。入学的学员要么非常富有，要么地位高贵，都是各自行业的杰出人才。入学成员有自媒体人咪蒙，米未传媒的创始人马东，永辉超市的创始人张轩宁，知乎的创始人周源以及演员陈坤等。

大学里专门设置了“青藤会”，目的是连接学员之间的感情。很明显，与感情的虚幻相比，通过人脉、资源、资金相联系的关系更为亲密。到去年 4 月为止，在青藤大学的 288 名学员中，有超过五分之一的 68 家企业获得了腾讯的投资，这些企业的总估值超过了 6500 亿元。

青藤、湖畔就像是 AT 时代的标志。

在 PC 转型移动互联网的这个历史阶段，2013 年时，BAT 进行了大笔投资并购，围绕出行、浏览器以及地图等流量入口展开行动，抢夺驶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船票。到了 2016 年，互联网进入到了下半场，AT 的市值双双突破 2500 亿美元，比百度的市值多出 4 倍还多，相继成为中国互联网领域市值最高的企业。

此前在创业圈人群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即创业离不开三种结局，分别是生、死以及 BAT。仅仅过了 3 年时间，伴随着李彦宏发出的一声慨叹，也就是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结束。在这期间，整个互联网格局悄然地分成了 AT 两派。

双方不断扩展业务边界，并且通过运用投资等方式构建起庞大的生态。在这种情况下，AT 的影响力笼罩了整个中国互联网。他们既制定规则，又扶持创业者；同时，也有相反的情况，即对某些事物进行限制或打压。

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里，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与 AT 紧密相关。上班的时候会打车，滴滴是常用的打车软件；中午吃饭会用到美团；购物时会选择淘宝、京东或者拼多多；工作时离不开微信以及邮箱；付钱的时候必然会进行扫码操作，通常是在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之间做出选择。

《新财富》有报道称，在全球 586 家独角兽公司里，腾讯系的数量是 52 家，阿里系的数量是 44 家。中国前 30 大 APP 中，有 70%是属于 AT 旗下的。即便有些 APP 能够独立于 AT 之外，也很难脱离 AT 生态所带来的影响。

AT 笼罩苍穹，企业的生存变成了巨头之间的博弈游戏。创业者必须直面这样的现实：要是不被 AT 青睐，要么接受投资，要么被收购，不然就得与 AT 直接竞争，而 AT 的实力远远超过创业企业。

大家在可选择的范围内所遵循的生存法则是站队。e 家洁的创始人云涛曾明确地表明态度，即站队腾讯，他说：“必须要站队，如果你不站队，那就意味着你会被抛弃。”

在这种生存规则之下，要在 AT 的笼罩之下，找到缝隙并插入其中以求生存，这成了每个创业者都必须要解决的挑战。

2017 年已过，宿华堪称平衡大师。9 个月后的 12 月 3 日，宿华与校长马云一同在乌镇互联网大会亮相。这是宿华首次来到乌镇。当晚，他出现在马化腾稳坐 C 位的“东兴会”晚宴上。这场“东兴会”晚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集齐了中国互联网的半壁江山。在座的投资人以及企业创始人，无一例外都与腾讯有着紧密的联系。

点菜这件事颇为费心。腾讯点了一道“四海蒸龙虾”，这展现出了 C 位男主的豪迈气场。宿华则和谐地搭配了一道素菜，呈上了“快手称心煨冬瓜”。所有人都点完菜之后，又补充了两道菜，这两道菜寓意满分，意味着江湖携手、合作共赢。

有意思的是，张一鸣出现在了东兴盛宴上，并且他与宿华隔席而坐。在流传出来的合影里，张一鸣的笑容相较于宿华而言更灿烂。

他所走的路径与宿华完全不同。他不接受 BAT 的投资，也不站在 AT 这一边。他曾发公开信拒绝腾讯的收购。如今字节的估值达到 1800 亿美元，远远超过昔日的霸主百度（百度市值不足 500 亿美元）。他将“B”字头收入囊中，甚至更进一步，搅乱了当下的格局，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B站董事长陈睿同样处于 AT 的夹缝之中以求平衡，他对张一鸣颇为欣赏。去年在接受晚点的采访时，他坦言在 TMD 当中，张一鸣的野心是最大的。

张一鸣的真正梦想是成为一个，一个能够突破人类过去商业史所有边界和格局的存在。

陈睿着重指出，张一鸣的张扬并非是佯装出来的，而是他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愿被取代

那就建立新格局

创业用张一鸣的话来解释，就是经历变身成为“超级赛亚人”这一阶段，接着要保持适应，之后再进入变身成更高级的超级赛亚人的过程。

《七龙珠》中有“超级赛亚人”。变身本体是孙悟空。孙悟空天生是个叛逆的角色。变身后他代表全宇宙最强的战士。

张一鸣不喜欢被他人掌控。他在大学毕业后便开始创业。他仅有的一次去大厂微软工作的经历，在那里待了半年就离职了。当说起这段经历时，张一鸣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聊”，并且他还表示“工作没有很多挑战”。

2016 年有腾讯 80 亿美元收购今日头条的传闻传出。张一鸣发出了一封公开信。他旗帜鲜明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他创立公司，并非是为了成为腾讯的员工。

年底在乌镇举行的闭门会议中，张一鸣坐在腾讯系的王兴和程维之间，他对 BAT 展开了无情的吐槽，一连吐槽了三点，分别是错了、认知有问题、短视。他说：“无论是腾讯，还是百度，他们都应该把之前的利润都投入进去，进行更深入的投入，并且投入规模要大，这样他们就可以取得更大的成就。”

期间要自我夸赞一下：字节的成长速度比 BAT 快，字节的增长速度比 BAT 快，字节的渗透率也比 BAT 快。

张一鸣在从乌镇回来之后，接受了央视《对话》的采访。他再次表明态度：字节有着自己的志向，那就是字节要独立发展壮大，打破当前的互联网格局。他认为，互联网这种格局已经持续了比较长的时间，如果能够有新诞生的公司崛起，新兴的平台出现，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谁都不愿意被取代。建立新格局就意味着要破坏旧格局。张一鸣有着雄心勃勃的志向要建立新秩序，那么显然他得去询问马化腾、马云和李彦宏的意见。

巨头的意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企业的走向。

2015 年滴滴快的联姻熄火。在谈判的最后关头，滴滴的管理层在一个房间里，快的的管理层在另一个房间里。他们分别给腾讯的刘炽平和阿里的蔡崇信打电话，以征求意见。

华兴资本的创始人包凡曾进行过这样一个比方：“BAT 如同天上的神仙，这些神仙在注视着人间的打仗情况。”

此后美团和大众点评进行了合并。王兴特意前往杭州拜访了马云和张勇，他试图去拥抱 AT（阿里巴巴和腾讯），希望美团能够复制滴滴和快的合并时的美好佳话。然而，他却遭到了强烈的打击和冷水泼身：滴滴合并快的这件事对于阿里而言是一个失败的案例，阿里方面表示不会让这样的错误再次发生。

到 2017 年，共享单车遭遇了混乱局面。前半场中，摩拜紧紧依靠腾讯，而阿里则入股 ofo 进行回击，这使得几十家小体量的玩家不得不退出市场。后半场，ofo 处于阿里巴巴（AT 中的一方）和腾讯（AT 中的另一方）之间，成为了两方都舍弃的对象，最终被硬生生地拖垮，走向衰败。

在决定摩拜命运的那个晚上，最终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一位投资人所说的话。他说：“同志，如果你非要问底牌的话，那这就是腾讯的意志！”

张一鸣也曾是马化腾的粉丝。

腾讯因一篇《腾讯没有梦想》而备受争议的时候，张一鸣给马化腾送去了支持，并且毫不隐晦地说：马化腾（Pony）是我最为敬佩的 CEO。

2 天后，张一鸣在朋友圈与马化腾展开了公开的互掐。其背后反映出两大企业在短视频领域正处于争锋相对的态势。张一鸣开始指责微信封杀抖音，还称微视抄袭搬运。随后，两方企业陷入了大规模的诉讼战，彼此怒斥对方存在不公平竞争的行为，“头腾”大战也就此爆发。

宿华与张一鸣不同，张一鸣表现出叛逆，而宿华在 AT 秩序中显得很从容，既能应对自如又不会超越规矩。

伴随字节跳动的全面出击，快手和 AT 的关系日益紧密。

2017 年 3 月接受腾讯融资后，快手获得了腾讯方面的一些资源。其一，快手用户能够添加好友。其二，快手用户可以在天天快报上看到快手视频。如今，微信“看一看”也为快手敞开了大门，腾讯系产品的社交关系链几乎全部对快手开放。

自媒体朱思码记有报道称，快手的战略顾问团方面，其公司的商业化研发团队依托的是阿里。不但最高负责人以及核心部门成员均来自阿里巴巴，而且中层以下的商业化团队成员与淘宝、聚划算、天天特价等部门的阿里成员有着长期的合作往来。

张一鸣、宿华

不同选择的背后

是两人大相径庭的

成长轨迹

张一鸣比宿华小一岁，但创业经验丰富得多。

在北京创业的那些人，基本上都离不开被称作宇宙中心的五道口。在创业的初期阶段，那两个人扎根的地方，华清嘉园和锦秋家园相距仅 3 公里，并且这两个人先后在华清嘉园待过。

2005 年张一鸣从南开大学毕业。之后他开始了创业之路。他先后经历了酷讯、饭否以及九九房等项目。直到 2012 年进行第 5 次创业，推出了“内涵段子”和今日头条。自此字节才开始真正展现出卓越的风采。

张一鸣出生于中产家庭，其家庭的教育方式较为开明。在创业的征程中，他勇往直前，毫不退缩。即便曾在微软工作，尽管当时微软的状态有些类似半养老，但他仅待了半年便无法忍受，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社畜所应有的气质。

宿华则从小就是好学生。

出生在湘西穷乡僻壤的小镇青年，家乡里大多数人的家用电器是手电筒。买瓶酱油得走上 2 个小时的土路才能到镇上购买。宿华唯一的依靠就是通过高考来改变命运，他一路拼搏奋斗，最终考上了清华博士。

读博期间，梦想较为朴素。心中期望的是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年薪达到 10 万美元就满足了。最终由于物质方面的压力，选择肄业后入职了谷歌。在谷歌一待就是 2 年，取得的成果远远超出了预期。不仅年薪涨到了 15 万，还顺利拿到了期权。首次尝试创业时，目标仅仅是挣一些钱，让家人能够过得轻松一些，让孩子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

2008 年首次创业遭遇失败。然而，宿华依然能够顺利地回归职场。他进入百度担任了 2 年工程师。在此期间，他一路升职加薪。之后，他成家立业，在北京买了房子并安了家。他在职场和创业生活中都能够自由地行走，来去自如。

不同的行事作风反映到业务上，同样泾渭分明。

张一鸣的野心自字节创立起就展露在阳光下。起初将目标瞄准国际化，其业务深入红海市场，凭借今日头条开创了全新的算法时代。

字节跳动因此获得“APP 工厂”称号。

张一鸣重视结果与效率，字节的文化强调加快速度，不断加快——如同流水线般生产产品，工作流程以 3 倍速快速推进，加快试错与迭代的步伐。在抖音内部，员工每天早上都站着开会，每两个月会对 OKR 进行复盘，工作强度远远超过 996 的标准，每隔一周仅休一天。一位中层曾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我们仿佛被当作机器一样进行训练，一年的时间仿佛在当三年用，没有朋友，没有情感，也不需要互动。

宿华个性很佛系。快手创业初期不进行推广，也不打广告。从华清嘉园搬到五道口，历经 3 年时间，快手前台背景墙是空白的，没有 logo 标识。到 2016 年上半年，快手用户量累计达到 3 亿，官方数据表明，快手的月活跃用户超过八千万，稳稳地占据着短视频社交领域的行业第一。此时的宿华，在程序员圈子之外几乎不被人知晓。他能够和程一笑在晚上吃完螺蛳粉后，悠闲地溜达着回到华清嘉园。

年底时，张一鸣在乌镇饮酒作乐。字节跳动跻身三小巨头之列，与美团、滴滴的王兴组成的 TMD 小分队，被大家视为未来最具崛起和颠覆力量的独角兽公司。宿华首次以创业黑马的身份走上台前，大众也首次了解到快手以及其背后的下沉市场。

在这一年，短视频时代来临了。昔日处于不同轨迹的张一鸣和宿华相识了。他们两人的见面氛围相当和谐，与竞争对手的剑拔弩张不同。他们每个月都会见一次面，并且会讨论抖音和快手能否联姻的问题。

AT 入局后，就将抖快合并的可能性给掐灭了。在张一鸣发表公开信拒绝向腾讯投诚的这个时候，宿华接受了腾讯的领投，并且拜马云为师，态度鲜明地与 AT 站在了同一阵营。

2017 年的乌镇大会上，张一鸣和宿华首次公开一同站在台上。他们在台上一起饮酒作乐，而在台下，彼此之间早已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仿佛硝烟已经弥漫开来。

当时的抖音和快手处于不同量级。抖音上线仅一年，其日活数量还不到 3000 万。而快手的日活已经突破了 1 亿，注册用户更是超过了 7 亿。但由于短视频出海有需求，双方因抢购.ly 而首次发生冲突。.ly 这款产品上线不到 2 年，已累计登上超过 30 个国家和地区的 iOS 免费榜第一名，近三分之一的美国用户都是.ly 的用户。

快手的国际化起步比抖音要早。从 2016 年起，快手就在新加坡组建了技术团队，并且在印尼、印度研发产品。与快手的稳步推进相比，字节跳动则通过收购等方式加快了国际化的步伐。2017 年年初，字节跳动买下了美国的短视频应用，年中推出了抖音国际版，对.ly 表现出了强烈的决心和意愿。

宿华最先接触.ly 。然而，张一鸣抢先一步，砸下 8 亿美元将.ly 收购。并且，张一鸣还接受了.ly 天使投资人傅盛的附加要求，又花 8660 万美元买下 News ，同时给 Live.me 投去 5000 万美元。

这次收购对抖快的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抖快的国际化进程进展迅速，推动了字节的估值上升。然而，快手的国际版 Kwai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取得显著的成效。

抖音回归到国内市场后完成了逆袭。自媒体朱思码记的数据显示，到 2020 年 6 月底，快手的 DAU 在春节期间达到 3.2 亿的峰值后，迅速回落了约 5000 万，并且当前的 DAU 仍在持续下行。反观抖音，到 2020 年 8 月时，日活用户已经超过了 6 亿。不过，这个数据曾被一些行内人士所诟病，他们认为这是字节体系内不同 APP“重复计算”所导致的结果。

如今，抖快在短视频领域占据重要地位，成为两强之一。其用户覆盖了国内 87%的互联网用户。并且相继传出了 IPO 的消息。

双方战火不断升级，业务竞争先是在直播、电商、广告等战场展开，接着又一路蔓延到了游戏及在线教育领域。

创业者的三种结局：

生、死和BAT

站在巨头的肩膀上审视世界，首先得确保能够稳稳地站在巨头的肩膀之上。

张一鸣不站队且不受约束地战斗，而宿华必须直面的难题是：在自己的身边，怎样去维持 AT 之间的平衡呢？

从表面来看，宿华在 AT 所掌控的互联网领域中处事非常顺利。就如同程维、陈睿等人那样，生活得宛如富二代一般，拥有足够的钱财，也具备丰富的资源。

程维把维持 AT 平衡的方式称作外交。他认为在历史上，多数国家的崛起历程是先有外交，而后才有战争。相较于战争这种效率低下的圈地方式，程维所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获得巨头的支持，协调彼此的利益，在 AT 之间的缝隙中汲取养分，从而成长为一棵大树。

美好的预设通常与事实不同。站在巨头的肩膀上能够呼风唤雨，但必然要承受代价，那就是无时无刻不处在 AT 的制约之中。

优酷在阿里的超级消费者媒体蓝图的影响下，发展得不成样子，像是四不像，被爱奇艺和腾讯视频实现了弯道超车。接着，以 95 亿美元的价格被卖给阿里的饿了么，以及以 500 万美元被出售的口碑，它们依托阿里的本地生活服务，加起来都无法对抗美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团的市值接近 2 万亿港元。

腾讯号称将半条命交给合作伙伴，而在另一方面，它却是运筹帷幄，凭借腾讯意志来主宰一切。

2018 年摩拜卖身资本谈判环节是典型场面。滴滴作为同样分属腾讯的子弟兵，其股权投资方案被全盘否定。滴滴直接被腾讯排除出局。滴滴眼睁睁看着腾讯将摩拜奉送给美团。

宿华始终处于艰难的境地，既要充当 AT 的打手，与抖音正面开战，又随时可能被提到谈判桌前，去应对 AT 的冷漠和严厉。

2017 年 3 月，快手正与腾讯处于蜜月期。就在这个月，快手开始尝试游戏赛道，进行了一把王者荣耀线上的活动。当天下午，快手就收到了腾讯的律师函。一年之后，腾讯重新启动了微视，投入了 30 亿的巨额补贴，将亲儿子和干儿子放在同一赛道上进行左右互搏。

今年视频号进行商业化，看起来像是在进攻抖音，实际上却彻底把快手给搅动了。随着视频号用户数量不断上涨，其日活跃用户数量（DAU）直逼 4 亿。而抖音的日活跃用户数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在上升，根据抖音官方 9 月 15 日公布的数据，到 2020 年 8 月的时候，抖音（包含抖音火山版在内）的日活跃用户数量超过了 6 亿。相比之下，快手的日活跃用户数量则在持续下滑，从 3 亿的峰值之后就一路下降。

一方面，快手布局直播电商业务并跻身行业第四。另一方面，淘宝连续 2 年绕过快手，选择与抖音签订 70 亿元的年度框架协议。据朱思码记报道，淘宝直播已将快手视为头号竞争对手。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如程维所言，外交远比战争更高效。

在 AT 规则之下，学霸宿华游刃有余。

快手目前仍呈现一派欢喜景象。腾讯连续进行了 5 轮领投，从而获得了快手 21.567%的股权，并且跻身于管理层之外的最大股东之列。阿里也并未转身离开，在去年年底宿华从湖畔大学毕业之前，吸引到了马云创办的云锋基金现身，在快手上市前的最后一轮融资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快手长成了一棵大树，愿望得以实现。它与 AT 实现了三赢的局面。它比抖音先一步进行了 IPO。它的估值达到 500 亿美元，超过了百度的市值。它完美地掌握了当下互联网时代的最佳生存法则。

张一鸣上市稍晚一步，在拒绝腾讯融资 4 年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建立起了 AT 之外的新格局。

时至今日，头条系在国内内容生态领域有着重要地位。两大王牌，即头条和抖音，在信息分发从搜索转向算法，图文向短视频大迁徙的历史时刻一路占据重要位置。掌握了新时代的流量阀门，使得字节在国际上声名远扬。

一路蚕食着百度的广告份额，成功跻身国内第二大广告商，并且朝着霸主阿里的方向快速前进。更进一步，成立了一级部门“抖音电商”，把电商队伍迁移到了杭州，在阿里的眼皮底下开始抢夺地盘。

头腾大战处于硝烟之中，字节并未处于下风。在腾讯占据稳固 C 位的游戏领域，字节还啃下了一块大蛋糕。此前字母榜曾提到，尽管腾讯组建了由虎牙、斗鱼、B站、快手、知乎等公司构成的游戏广告联盟，但是依然无法阻止将近一半的游戏广告主在市场上选择字节。

2019 年 2 月各热门流量平台投放手游数量占比显示，47.1%的手游在进行广告投放时选择了字节。界面采访了多家游戏厂商，他们表示如今在游戏分发方面，字节和腾讯系的情况已经不相上下。

估值为 1800 亿美元的 IPO 越来越临近。字节代表着能够与 AT 相媲美的中国互联网第三极，这种情况即将呈现出来。

然而问题在于，张一鸣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他超脱于世俗之外，不被常规所束缚。他如同飞升至凌霄宝殿一般，俯瞰着人间的争斗。但即便如此，整个中国互联网的格局依然是巨头掌控的天下。

江湖会出现下一个张一鸣，也会出现下一个宿华。创业者仍旧摆脱不了三种结局，分别是生、死以及 BAT，变化仅仅在于那个 B 从原来的某个情况变成了现在的某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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