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单，从新人到熟手

王小帅、毛辉、王杰首次来到北京。19 岁的张强上次来北京已经过去了 5 年多。

“月薪能过万”，这是很多骑手刚来的理由之一。“多劳就会多得”，这也是他们的理由。并且“无需坐班”，这样的工作模式很吸引他们。和这些理由一样，那些想要依靠兼职来获得收入的大学生也加入了骑手的队伍。

听说北京跑单的单价比较高。暑假刚开始，王小帅就独自前往北京，没有回家。张强的朋友在苏州做骑手，他听朋友说这份工作很轻松，赚钱快且挣得多。大一刚结束，他就在招聘网站上完成了应聘。

他们到了北京后到站点面试，站长对工作性质和要求进行了简单介绍，了解了他们的在岗时间，询问他们是否能接受工作的辛苦，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们的“北漂”骑手生活便正式开始了。

入职日上午，站点陈述完送餐的各种注意事项后，给王杰派了一个 30 多岁的老师傅。王杰骑车跟在师傅身后，亲眼看到了师傅取餐的过程，亲眼看到了师傅送餐的过程，亲眼看到了师傅送达的过程。

师傅对大大小小的店铺进行了摸排，摸排得清清楚楚；对小区院门进行了摸排，摸排得清清楚楚；对写字楼进行了摸排，摸排得清清楚楚。几乎从来不用导航，这令王杰赞叹不已。

下午休息时，师傅让他去寻找取餐点。他说自己人生地不熟，始终记不住路，心里很烦，找了 3、4 个点之后就没再找了。师傅没有责怪他，还说跑来跑去却不送单，烦是很正常的。

张强的站长在另一边也给他派了 1 名老骑手带跑。跑了两趟之后，他觉得这个过程挺简单的，认为自己能够开始送餐了，于是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老骑手，想要自己去送餐。

他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单子，心里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开始抢一些别人放弃的单，但这些单要么位置太偏，要么距离太远。在有限的时间里，他有些措手不及。接着，他接到了站长的电话，站长提醒他在新手阶段不要自己抢单，要保持耐心，因为新人需要有耐心。

找不到商户，也找不到客户，并且保安还不让进。起初以为这是零门槛的工作，然而这些大学生们做起来一点都不轻松。

刚开始的时候，即使是按照导航的指引，王杰有时还是找不到商家和客户的位置。

他曾给一位护士送过餐。这位护士所在的医院坐落于绿树掩映的公园内。他围着公园转了 3 圈，却依然没能找到具体方位。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停下车子，打开视频向带自己的师傅或站长寻求帮助。

站长们认为，在新骑手没有经历足够多的状况之前，他们对这份工作的复杂程度是缺乏概念的。

寻找商家和客户的点位不必说，沟通保安以及沟通客户送餐的位置和规矩也不必说，仅仅是预订单送早了而被用户责怪这种情况，就使得很多新骑手感到无比委屈。事后，在这几名学生看来，这些委屈“都是小事”，然而这却是他们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望京站的冉站长每天会在电脑前待 10 多个小时。他关注着骑手们的动态位置。尤其会重点关注那些刚入职不久的新人，这些新人性格内向，不敢开口问问题。当他们遇到困难时，冉站长会打电话询问情况，给予帮助。

干我们这一行，与学历和能力或许关联不大，性格起着关键作用。站长称，性格外向且不怕与人打交道的人能够快速适应，达成出色的业绩；相反，若是挣不到钱，就会失去工作的动力，从而无法长久从事这份工作。

王小帅和毛辉觉得冉站长“人非常好”。车坏了的时候，他能及时出面；手机坏了的时候，他也能及时出面；订单配送不过来的时候，他同样能及时出面。他会帮助他们转调订单，甚至还会陪同他们一起去解决生活中遇到的困难。

成为一名合格的骑手需要多长时间？

张强历经一个月，才从每天仅有十几单的适应期逐步成长为日送三十几单的熟手。在第一个月里，他总共只送出了 500 单。随后，由于对商圈的分布、小区楼宇的排列以及写字楼逐渐熟悉起来，他开始慢慢找到了送单的节奏。到 8 月刚刚过了一半的时候，他已经送出了 1000 单还多。

他摸清楚了朝阳大悦城的情况，这栋楼有 11 层之高。他知晓了所有商户的位置。他也知道办公区写字楼存在中午不能进电梯、晚上可以送餐上门的“规矩”。他送过住在拥有两套房的高档小区的业主。他还送过在普通板楼里与他人合租的“北漂”。

这 1500 单的旅程，是每天清晨 9 点半的那场早会。是 11 点到下午 1 点期间忙碌的午高峰。是下午休息时段与老骑手们的谈天说地。是夜晚回到宿舍时走过灯下的那道影子。

回去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原本我就喜欢打游戏，但是宿舍的网络状况不佳，所以我只能趴在那里。毛辉干脆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跑单，每天都能保持 40 多单的记录，对于一名新骑手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了。

张强经历过这 1500 单的旅程，遭遇过各式各样的突发状况和意料之外的事。然而在老骑手和站长眼中，这些遭遇“还不算多，若要干得好，起码得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可很多年轻人做不到”。冉站长说道。

小小的电动车上，是世间万象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来拿一下。”

电话那头，是在陌生城市里生活的各行各业的人们。

这些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们，尽管彼此之间都是匆匆而过的过客，然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初步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

王小帅在做骑手之前，曾去电子厂打过工。在电子厂里，他经常被组长无端地指责。

他原以为成为骑手后能获得自由且不受管束，然而他未曾想到社会的真实情况比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有些小区禁止外卖车进入；有些小区之前通过扫健康宝能够进入，之后却突然禁止进入了；另外还有一些高层写字楼，在送餐的高峰时期等待电梯的情况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商家节奏慢，骑手脾气急，客户难沟通，保安也如此，这些遭遇会让他们一整天都难以平复心情。北京的生活万象，有些超出了这些来自小城市的大学生们的生活经验。

张强送过一份关于公寓楼的订单。在此之前，他对北京的合租房没什么概念。他仔细核对了楼号和房间号，敲开大门，把外卖递给开门的客户，然后快速离开。没想到，他却接到了商家打来的电话投诉，说顾客没有收到餐。

打电话向顾客进行确认，然而接到的却是一连串诸如“不清楚”“没收到”之类的质问。他一气之下，决定不再理会这份订单，最终获得了送餐以来的第一个差评。

你问一下你的室友，谁拿了你的餐。你们在一个屋里，按理来说不应该不认识。他说他不知道，说他不认识，还说他刚睡醒。我当时很烦躁，甚至都想骂他了。

冷静下来后，他吸取了教训。他明白既要快，又要细心一点，因为不细心就可能犯错。

他此后会在取餐时核对所有单子商家标注的号码，在送达时一一确认客户姓名和手机尾号。

在这座大城市中，它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然而，他们依然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

这些暖意来自于骑手同行之间，他们虽是过客，但共享着送餐生活；也来自那些只有一个订单之缘的陌生人。

毛辉刚来北京时，他与老骑手一同住在宿舍里。这些老骑手均为外地人，他们来到北京是为了谋求一份生活。

他称自己很幸运，遇到了极好的老骑手室友，当毛辉需要帮助时，这位室友会全力帮忙。王小帅与两个同期新来的暑期大学生同住在一起，同为新人的他们共同体验着“人生地不熟”所带来的忧伤以及好奇。

在这个面积大概 30 平方米的房间里，他们会对今天的单子进行吐槽，说单子有多偏，距离有多远，人有多奇怪。他们玩得很愉快，并且相互帮助。

比如我这个单子不想跑，就由他来跑；比如他的车坏了，他不找站长，而是来找我。通常情况下，车坏了应该找站长，让站长把单子调给别人，可他那一次却没有找站长，而是来找我。

8 月初，室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职了。在茫茫人海中，他们很难再相遇。然而，他依然很喜欢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8 月中旬的一个夜里，张强在送餐的过程中，北京陡然下起了大雨。那时他携带了 5 个单子，其中距离最远的一单位于 4 公里之外。

就在这个时候，电动车的电量耗尽了。他刚刚来到这里，对附近的充电桩并不熟悉，所以只能返回他住处附近自己最为熟悉的那一个去充电。

十几分钟的时间一来一回很快过去。他愧疚地给客户打电话进行解释，并且在送到后连声道歉。客户没有说什么。张强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然而过了一天之后，他不仅没有收到差评，还收到了 5 元小费作为答谢。

雨夜的时候发生过几次超时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可人家又那么好。”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温暖瞬间让张强难以忘怀。 雨夜发生过几次超时的情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对方又那么好。”这种陌生人给予的温暖瞬间让张强记忆犹新。 雨夜曾有几次出现超时的情形，“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对方却那么好。”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温暖瞬间令张强难以忘却。

遇人的尽头，是遇自己

站长们认为，这些暑期的大学生兼职骑手们具备较强的适应能力，逻辑思维也很清晰，对流程的理解较为透彻，只需听一遍就能明白。在送餐等各个方面，他们都非常服从安排。然而，他们涉世未深，性格敏感且单纯，有着极强的自尊心。

在这两个月当中，他们努力去理解北京汽车以及行人所表现出的焦急情绪，也理解人们那急躁的语气和脾气。他们还感受到了共处一室却一言不发的那种冷漠。他们有过困惑，也经历了许多。在这 2 个月、4000 余公里的送单路途上，他们碰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同时也遇见了更优秀的自己。

王小帅上高中的时候，学的是文科。由于高考成绩不太理想，他仅仅刚刚达到本科线。之后，他意外地选择了学习计算机。

他是文科出身，觉得课业比较难。在家庭环境中，王小帅表现得很叛逆。他曾经当过电子厂的工人，也曾经在家乡做过骑手。然而，这些经历都没有像现在这段经历这样，让他体验到独立生活的自由和重量。

之前进厂时吃住都由厂里负责。而在家跑外卖则吃住都在家中。第一次租房后，需要自己考虑水电等费用以及吃住的问题。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独立了。

他挣到这笔钱后，拿出一部分用来请朋友吃饭。剩下的钱成为了他的旅游储蓄基金。他热爱自由，梦想着在明年暑假的这个时候自驾去西藏旅行。

毛辉第一天来到北京就前往了天安门。在这一个月期间，他游玩了北京的景点，也游览了北京的街巷。到了月底，他打算回学校专心读书。

回顾这一个多月，他感慨地说：“我在跑外卖，期间遇到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这也是一个能很好地体验社会的机会。”

返校之后，他有跨考计算机研究生的打算，并且还有深造读博的想法。

临行前，他决定去海淀一趟。他要到北大校园里转转，也要到清华校园里转转。毕竟，清华和北大是中国绝大多数学子的梦想。

幼师专业的大专生王杰不着急回去。他打算一直做到 10 月份。他决定放弃自己的专业。他准备尝试考证。他要完成成为健身教练的梦想。

张强是四名大学生中年纪最小的。他期望毕业后能按照学校的安排，在本省找到一份地铁职员的工作。在休息时间，他打算跑单兼职来挣钱，以获得更多的收入。

张强在挣钱养家这件事上很要强。他只有 19 岁，却想要通过挣钱来减轻家里的负担，同时也想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

8 月底，他们即将离开北京或者已经离开了北京。这四个青年人最终会成为无数普通的北京过客中的一员。

他们认为，北京在他们的人生旅程中是其中的一站。刚进入社会的他们把电动车当作马，在这座城市中四处游历。

刚来的时候特别不喜欢。住在小出租屋里，第一次有了一种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大学宿舍中是从未有过的。现在慢慢适应了，感觉还挺喜欢的。

“你喜欢北京的哪里呢？”

说不出具体感受。毕竟这是个大城市，感觉这座城市有诸多特别之处，非常好。

大时代之下，每一个小人物都理应被看见。每一个小人物都并非普通。

我们关注每一个垂直行业的参与者、亲历者，

将视角切换到这些参与到时代变迁、企业进化的人群身上，

通过更专业细腻的笔触，让更多人看见更多人。

先后荣获

2021年百度百家号优质成长力作者

2020年度钛媒体年度十大作者

2020年度腾讯新闻企鹅号优秀内容合作伙伴

2020年度网易新闻网易号最佳签约作者

2020年度凤凰新闻大风号年度优秀创作者

2020年度影响力排行榜最有价值作者

……

如您有合适的作品，可将稿件直接发给

稿件一经采用发布，即刻支付稿费。

往 期 推 荐

━━━━━━━━━━━━━━━━━━━━

合作媒体平台

腾讯科技 | 36氪 | 虎嗅 | 钛媒体 | 界面新闻

品玩 | 第一财经| 百家号 | 凤凰新闻

|企鹅号 |今日头条| 知乎 |微博头条

创业邦 | 澎湃 |新浪创事记 | 前瞻网 | 网易科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