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以下的消费贷“白菜价”被紧急刹车。3 月 29 日，多位银行业人士予以证实，他们表示已暂停配发低利率消费贷的利率优惠。多家银行陆续收到了相关通知，有的银行甚至已经开始着手调整宣传物料以及申请页面。

“3”变为“2”后，消费贷利率呈下降趋势，然而其背后隐藏的风险逐渐显现出来。从表面上看，那诱人的低利率背后，银行的经营风险在不断加剧，“套利者”也趁机而入。倘若资金违规流入到房市、股市等投机性领域，就会对宏观调控的效果产生干扰，并且会削弱货币政策工具的有效性。

低利率被“叫停”

近年来，消费贷市场发展得很迅猛。贷款利率从以“3”开头的数字降到了以“2”开头的数字，并且一直在不断地往下探。部分城商行在叠加补贴之后，利率甚至触碰到了 2.4%这个最低的价格。过低的利率引发了一系列潜在的风险。

多位银行业人士表明，“暂停配发低利率消费贷利率优惠”这一情况是真实的。一位城商行的负责人直接说道，“监管采取这一举措的原因是要避免出现无序且无底线的消费贷价格竞争，目前各家银行已经在对宣传物料进行修改，并且应该会在全国范围内予以执行”。

从实际市场情况来讲，当下有部分银行的消费贷款利率已经低于 3%。这种较低的利率水平，非常有可能让银行处于赔本经营的状态，从而给银行的稳健运营带来潜在的风险。一位股份制银行个贷部门的人士表示。

从一线反馈情况得知，北京地区的一位客户经理透露，目前行内已经收到了口头指导。从 4 月 1 日开始，叠加优惠券之后的消费贷利率水平都不能低于 3%。并且在短期内，利率也不会再次下调。

有银行对申请页面进行了修改。从上述城商行负责人提供的信息来看，该行修改后的消费贷新客专享利率为 3%。并且，有股份制银行的消费贷产品展示页面显示出用券后年化利率（单利）最低不低于 3%等内容。

一位城商行的客户经理称，该行在 3 月 28 日接到通知，要暂停发放 3%以下的消费贷利率优惠。如果已经完成了测额，并且账户中还有未使用的优惠券，那么这两天可以抓紧时间使用。

监管引导消费贷市场回归理性，这在预期之中。因为过低的消费贷利率，会导致银行资金成本与收益出现倒挂的情况，从长期来看，这种情况是难以持续下去的。

招联的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指出，存在以下情况：个人消费贷款利率如果过低，就可能引发一些负面作用。其一，可能使消费者出现“利率幻觉”，在不考虑个人实际情况的情况下盲目进行申请，进而加重个人的债务负担；其二，消费贷款有可能被套用或者挪用，这样就会致使信贷资金违规流入资本市场、理财市场等领域。

素喜智研的高级研究员苏筱芮指出，监管这次对消费贷的利率价格进行了直接约束。这表明银行机构在开展消费贷业务时，竞争必须以商业的可持续发展为基础。那种常态化的利率价格战，以及一味地将利率卷到“地板价”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余额猛增之后

近年来，因为房地产市场波动等因素的影响，个人住房贷款的增长情况不佳，消费贷逐渐成为各家银行重点发力的业务。对已经发布 2024 年年度报告的 A 股上市银行进行梳理后可以发现，在过去的一年里，有多家银行的消费贷余额呈现出迅猛增长的态势。

农业银行的个人消费类贷款（含信用卡透支）余额比上年末增加了 2943.06 亿元，增长比例是 28.3%。

建设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是 5278.95 亿元，与上年相比增加了 1062.72 亿元，增长幅度为 25.21%；邮储银行的个人消费贷款余额为.99 亿元，在上年末的基础上增加了 1372.58 亿元，增长比例是 4.8%。

股份制银行里，“零售之王”招商银行的消费贷款余额是 3961.61 亿元，并且它比上年末增长了 31.38%；兴业银行的消费贷余额比上年增长了 13.18%，中信银行的消费贷余额比上年增长了 4.67%。

然而，消费贷业务呈现出快速增长的态势。在这背后，相关的零售信贷资产质量方面的风险是不容忽视的。2024 年末，工商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是 2.39%，比上年末提升了 1.05 个百分点；农业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为 1.55%，比上年末增多了 0.51 个百分点；建设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在年末时比上年末上升了 0.23 个百分点；中信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于上年同期相比也有上升。

多位银行管理层于 2024 年业绩发布会上提及零售信贷资产质量风险上升的压力。其中，建设银行副行长李建江称，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建设银行的个人类贷款不良率呈现出小幅上升的态势。

新发生不良贷款方面，地方债的风险会继续收敛，信用卡的风险也会继续收敛；房地产新发生不良的情况会收敛，不过个别项目可能会有风险暴露；零售信贷所面临的不确定性比较大。兴业银行首席风险官赖富荣表示。

防范不良贷款的风险是一个方面，另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息差。工商银行副行长姚明德指出，要持续做好资产负债的成本管理工作，在积极做好减费让利以支持实体经济的同时，全力提升风险定价水平，实行全口径负债成本管理，避免出现内卷式竞争。

寻找增量“蛋糕”

低利率具有诱惑性，一些“套利者”利用这一情况，通过虚假交易等方式来套取消费贷资金，这些套取的资金违规流入了房地产、股市等领域，从而严重扰乱了金融市场秩序。

苏筱芮指出，银行停止发放 3%以下利率的消费贷。其一，可能是对窗口指导做出的响应；其二，旨在为保持合理的净息差留出空间。消费贷的利率持续下降，会引发利率端出现无序的竞争情况，会让机构过于专注于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长远的发展，存在被“套利者”盯上以及“组团进行套利”的风险。

业内人士认为，银行若脱离真实消费场景来拓展消费贷业务，就可能累积风险。一些客户在获得低价消费贷后，有可能违规改变其用途，甚至会“以贷养贷”。前些年曾出现过消费贷违规流向楼市和股市的现象。所以要避免通过价格战去抢夺存量客户。

从宏观视角来看，这会对宏观调控效果产生干扰。从 2 月央行所披露的金融数据方面来看，居民的短期消费贷款意愿表现得还不够充足。在 2 月，居民的短期贷款减少了 2741 亿元，而在前两个月，合计同比多减少了 1898 亿元。

知名经济学者盘和林谈及此举的考虑时称，这背后可能是监管为了保证银行在消费贷业务方面的利润率，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内卷式竞争。

个人认为主要目的在于维护金融系统的稳定，其方式是限制过低利率，以此来缓解银行负债端的成本压力，并且避免资金违规流入投机领域，防止金融市场出现系统性风险。同时，也存在引导消费者合理消费和借贷的意图。博通咨询金融行业首席分析师王蓬博表示。

金融机构不适合在利率方面过度进行内部竞争。建议机构依据当前的监管趋势和方向，仔细地对产品定价的合理性以及可持续性进行评估。此外，苏筱芮指出，因为有对优质客户的获客需求，之前部分金融机构在给新客提供服务时，除了推出低息产品，还会从“免息”这个角度入手。它们打出新客 1 个月免息的宣传口号，甚至还有新客半年免息的，以此来招揽客户。这种免息的优惠程度比低息产品还要大。之后，除了消费贷本身的利率，“免息”这个营销宣传是否应该被纳入指导范畴，这同样值得业内进一步去探讨。

业内人士指出，当前银行在消费贷领域的竞争较为激烈。许多银行都在为价格而竞争，也在抢夺市场份额。然而，实际上它们只是在对现有的“蛋糕”进行分割。下一步，应当努力让“蛋糕”变大，通过对市场进行细分，以及采用差别化定价的方式，去挖掘既有真实消费需求，同时又具备贷款偿还能力的潜在增量客户，从而进一步扩大消费贷款的覆盖范围。

纵深

若与房贷利率“倒挂”

消费贷或引发新风险

融360数字科技研究院监测到的数据表明，在 2025 年 2 月，全国性银行的线上消费贷平均最低能够执行的利率是 2.91%。这个利率相较于上一个月环比下降了 7BP，与去年同期相比则下降了 28BP。当下，大部分银行的消费贷利率都已经低于 3%，并且有个别银行的消费贷利率已经下探到了 2.5%左右的水平。

当前首套房贷的平均利率大概是 3.3%，而二套房利率通常在 3.8%之上。这两者之间存在利差，这样的利差让“消费贷置换房贷”的操作看上去好像是有利可图的。

消费贷与房贷存在显著利差，对此，博通分析金融行业资深研究员王蓬博表示：从理论方面来讲，存在一定的套利空间；然而在实际操作当中，却面临着诸多限制。原因在于消费贷资金被明确禁止流入楼市，要是被查出用于还房贷，银行很可能会要求提前全额偿还贷款。同时，消费贷的期限比较短，而房贷的期限则比较长。

个人消费贷款利率过低会产生一些负面作用。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认为，其一，可能使消费者产生“利率幻觉”，他们会不顾个人实际情况而盲目申请，进而加重个人的债务负担；其二，消费贷款有可能被套用和挪用，这样就会致使信贷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市场、资本市场以及理财市场。消费者申请消费贷款需前往商业银行、消费金融公司等正规金融机构办理。不能只因利率低就随意申请，申请消费贷款应依据个人和家庭的消费需求，要做到量力而行、合理适度，把个人债务负担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据北京商报、中国经营报